临近年关,陈二顺终于摆脱了高利贷的阴影,可以轻松地过个年。回首这两年的经历,陈二顺感觉如坐过山车般动荡。
2009年,陈二顺和几个朋友一起,投资进入了煤炭的洗选行业,在东胜区附近的一处煤矿周边,接手了一个小型洗矿场。不过,陈二顺手里的资金只有不足20万,陈二顺作为股东之一,大致投了300万,而这些资金是陈二顺以三分甚至三分五的利息筹集而来的。
在鄂尔多斯,洗煤的市场需求虽然旺盛,但利润要比原煤开采小得多,从开始经营到现在,他不断地腾挪,应付随时到来的"结利日",另外两个股东,也有着相似的经历,自有资金不足,就从民间借贷。
在两年的经营中,陈二顺不断地还旧账,借新债。今年上半年,市场行情看好,几个股东投入了新的洗选设备,因而借了更大规模的资金。这一次,不但和以往的熟人之间借贷了,还从"融资人"手里,以四分的高利,借了500多万资金,加上以往从亲戚和熟人之间借贷的资金,他身上的债务,已经达到了700多万。
这是噩梦的开始。
借贷社会
外甥借了姨姨的钱,转身贷给了姑姑,姑姑又把钱放给了小学同学……在鄂尔多斯,诸如此类的熟人借贷关系,层层递进,宛若一团丝线,迂回缠绕,将整个社会绑结在一起。"你有100万,只要放出去,一年就生出二三十万的钱来,你会不会动心?"陈二顺问记者。
过去几年,得益于东胜区铁西区新区的大规模膨胀和开发,昔日在此耕种的农牧民们,获得了极高的征地拆迁补偿。一般情况下,每户家庭至少拥有两三百万。对于这些新富的移民来说,除了买房和购车,没有什么投资渠道,最便捷、甚至也"最安全"的途径,便是放款。
依靠熟人之间的信用,民间借贷手续简单,抑或根本只是一张白条。很多人难以理解这种简单直接的信用关系。陈二顺讲述了他亲身经历的一幕:朋友打了一天的电话,就借到了200万,事后,给对方打了一个白条。"你能相信吗?这就可以了,就这么简单!"他反问记者。
鄂尔多斯活跃着的融资人,有很多是20岁左右的年轻人,胆子大,有背景。他们以高利息收揽资金,再以更高的利息投放到房地产、煤炭等相关行业,赚取息差。过去几年,上述行业的暴利,支撑着民间借贷体系的运转,惊人利润的背后,是几千个游走于社会中的"融资人",他们往往人脉广阔,上下通达,有一定社会名望。
其实,从2011年开始,鄂尔多斯的民间借贷链条就开始紧绷起来,随着房地产市场的冻结,在寒风料峭中,似乎听到,以高利率为纽带的民间借贷链条,发出嘎嘎嘣嘣的断裂声。
不过,陈二顺看来,从去年开始,风气逐渐变了,首先是一些"外地人"也进入了这个圈子,"信用开始出问题了。"
根据鄂尔多斯金融办的一份资料,近几年,鄂尔多斯已经具有了对周边地区资金"洼地吸金"效应。民间积累的巨大财富,自发地向热点地区流动。来自内蒙古的金三角,呼和浩特和包头市的民间资金,嗅到了放贷利润的腥味,通过朋友、同学等诸多社会关系,纷纷向鄂尔多斯涌来。来自陕西、山西、宁夏,具有相同渊源的煤炭资金,也拍马赶到。甚至,北京、温州的部分资金也向鄂尔多斯挺近。如此高的利润率,只在鄂尔多斯独有。
讨债悲喜剧
"如果我不接电话,他们立刻就会堵上门来。"这样的经历让陈二顺心有余悸。有两次,陈二顺不小心没有接听到几个融资人的电话,他们放下电话立即赶到了陈二顺这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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