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啪!”——银色的出火口蹿出火苗,一束光刚好照在黄发静紧蹙的眉前,“现在温州打火机行业的状况只能用‘非常严峻’来形容。”他点起一根烟,欲言又止。
黄发静,全球最大金属打火机生产厂家之一、温州日丰打火机有限公司董事长,现任温州市打火机行业协会会长。这个曾因带领温州打火机企业抵制欧盟CR法案(Child Resistance Law,即儿童安全法规)声名鹊起、面对国际贸易壁垒斗争到底的企业家,如今却为温州打火机企业的运营和行业发展伤透脑筋。
回溯1980-1990年代,这个由近30个零件组成的打火机照亮了市场经济萌动期的温州人,脱贫致富的冲动促使他们对其拆装研究并批量生产,直至占据世界垄断地位。然而,这个温州制造业曾经的当家花旦之一,现在却面临着资金短缺、成本急增以及政策制度上的诸多问题。从最辉煌时期的3000多家企业,到如今的百余家,黄发静伤感地承认,“打火机已经从温州最红火、最风光的行业,跌到最夕阳、最挣扎的行业了。”
“忽如一夜春风来”
1990年代中期,日本打火机生产商组团到温州,考察后他们终于承认自己毫无还手之力:一只电子点火器,进口单价至少4元,温州人自己做,一开始是1-2元,形成大规模生产后只要0.1-0.3元;密封圈,进口的0.2元,而温州产的从0.05元降到0.005元。
“当年是谁第一个生产打火机的?”在温州,无人能说清这个问题。和历史久远的温州皮鞋不同,金属打火机是舶来品。1980年代中后期,金属打火机最大的产地在日本,零售价至少两三百元人民币,属于海外探亲的温州人带回来的稀罕物。当时,温州的农村家庭工业已蓬勃兴起,对市场感知敏锐的温州人,在这个新奇货中嗅到了商机,争相研究甚至动手拆装从国外带来的打火机。
用“忽如一夜春风来,千树万树梨花开”来形容温州打火机行业初期的发展,绝不为过。温州东方轻工实业有限公司总经理李中坚回忆,几个年轻人用手工打制的方式做出了外形酷似日本货的打火机后,一个个小火苗开始在简陋的厂房,更准确地说是作坊里蹿起。喷涌而出的改革发展动力之下,温州人的致富潜能是无穷的。到1980年代末,小小的温州已经拥有500多家金属打火机厂。同时,专业化分工也越来越细,大大小小的配件厂迅速串珠成链,温州市区的信河街成了世界有名的“火机配件一条街”。1999年,温州金属打火机的年产量达到1亿只,其中70%以上出口,占据全球70%的份额。
作为让中国打火机走出国门、开始国际贸易的“第一人”,李中坚的公司当时每天出口的打火机最少达10万只。他回忆起当时市场呈现的几乎癫狂的状态:货车就等在路边,一下装配线,马上打包发货。
分析当时成功的原因,黄发静认为主要是产业高度集聚、专业化细致分工,充分的市场竞争必然带来成本价格的巨大优势。较小区域半径内从配件到组装的完整产业链,使得第一时间获取市场信息后能在全行业迅速传播、共享。那时,市面上最新款的打火机,不出数月,温州就可量产并不断改进,而且出厂价不到日本产的1/5。压倒性的价格优势促进了温州打火机在市场上的旺盛需求,产业规模进一步扩大。2001年前后,打火机成为温州的支柱产业之一,年产量超过5.5亿只,占据了全球金属打火机80%的份额。
这个产业在温州诞生不到20年,就取代了当时金属打火机的世界生产基地:日本、韩国和中国台湾。这中间还有一个小插曲:1990年代中期,日本打火机生产商组团到温州,考察后他们终于承认自己毫无还手之力:一只电子点火器,进口单价至少4元,温州人自己做,一开始是1-2元,形成大规模生产后只要0.1-0.3元;密封圈,进口的0.2元,而温州产的从0.05元降到0.005元。为降低成本,一些厂家甚至直接将零配件拼装组合生产,把价格缩减到近1/30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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