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位投资人警告说:“没有一亿身价,别玩这个。指望投10万、15万就能发财,绝不可能。要是把做天使当成炒房,最后输得裤子都没有。”另外一些有钱但不懂行业的人也不太妙。李开复说:“做天使,你要知道,钱是最不重要的东西了。你始终要想,你能够提供给创业者什么帮助,是人脉、管理还是战略。好的项目会有很多人争着给钱,普通的项目可能会要你的钱,但是回报可能也不怎么好。”甚至,连一些懂行的财务分析师、前高管和创始人也不被看好。
薛蛮子说了,他最不看好两类人做天使:“一种是工程师出身。中国没有通识教育,培养出大量的工程师思维的人,他们只知道这根管子怎么接上另外一根管子,至于怎么接,完全不知道,也不想知道。还有一种是财务出身,他们是最没有直觉的人,只相信数字,数字就是他们的救生圈,但早期根本没有数字可看。”
2011年一年,薛蛮子彻底出了名。他打拐,抗癌,还在微博上公开了自己的电子邮箱,公开征集创业者的商业计划书。寻找薛蛮子,这成了很多人的生存使命和工作任务。找他的人很多,有半夜五点给他留私信、彻夜在东四环辅路上搭帐篷等消息的人,也不乏最有名的大VC的合伙人。最终,薛蛮子几乎没怎么考虑,一来派助手把东四环沿路的崇拜者劝回了老家,二来笑眯眯地对VC合伙人们Say No。
薛蛮子在北京的家是一户独梯独户的大复式公寓,高高的落地窗外能看见结冰的湖泊。他是我所见过的唯一一个在客厅里放保险箱,并且拿它当茶几用的人。这么样一个人,当然不会把送上门的钱财拒之门外。不过,薛蛮子有他的道理。
“我不适合做一个机构。“他摆摆手,又摇摇头,“上班啊,每天跟人啰唆啊,每个月都要投啊,压力啊,每个投资人都来跟你谈这个谈那个啊我自个想投就投,不想投就出去玩儿了。还有,我贪心。好不容易找一项目,自己拿百分之百,结果折腾半天我才拿20%,被其他合伙人分了一大半走,我吃饱了撑的?”
其实,VC希望跟某一位超级天使结盟合作,加入强势天使品牌链的初衷很可以理解。有人分析说:“VC不是专做这个的,他们请的那些MBA只会看数字,对这事儿没感觉,但超级天使是专门做这个的,会做这个,有感觉。另外,一旦跟超级天使合作,在LP那里就好交代了这么牛的人都认可了,你还有什么话说啊?”
薛蛮子拒绝的事情,徐小平经过长达半年的考虑,最终还是接下来了。以徐小平青年导师出身、“喷雾式”、“雨露均沾式”的投资风格,如何跟红杉中国严格、理性的风格兼容?这些日日夜夜,对于沈南鹏的到来,他不是没有过顾虑。
“首先,真格占股51%是我坚持的。真格大,还是红杉大?肯定是真格大。取名字的时候,到底叫做真格红杉还是红杉真格,我还请大师给我看过,最后还是叫真格基金。”
“我看到喜欢的就想投,但红杉那边也要看。红杉习惯每个礼拜一开会审核项目,但是好的项目不能等。曾经发生过这样的情况,一个好项目上午没投,下午就被人抢了。后来我跟沈南鹏商量,来个一票肯定权,目前主要是我在用。我要是看到喜欢的,宁可我自己出钱,也要投。”
从2011年6月到2011年10月,从徐小平和沈南鹏通电话,到合作最终确认,徐小平曾经“至少七八次地问自己”做江湖上的老顽童和莫大先生就好,何苦非要开山立派呢?最后,有一天,他把所有的员工和合作伙伴叫到国贸一期的办公室里,开了一个旷日持久的会。最终,他下定决心放弃一部分自由自在的生活,走上一条机构化天使的路。
“我问自己,也问大家,真格基金想不想做大做好?想。红杉能不能帮助真格基金做大做好?能。那么要不要跟红杉合作?要。就这么简单。”
徐小平出生于1956年,今年55岁。从外表来看,他有一张跟他的年纪相符的脸,但是这张脸却时常流露出小孩子和老天真的神气。对他来说,成功来得实在晚。当他在美国失业的时候,李开复已经在美国的大学里拿到了PHD学位;当他刚刚开始在新东方纠结地奋斗的时候,薛蛮子已经从UT斯达康套现1.2亿美元。对他来说,成功来得实在也不够痛快。2006年9月7日早上8点,徐小平以新东方CO-FOUNDER的身份带着太太来到纽交所门口的时候,他“只觉得如在梦中,生怕黄粱一梦,醒来一切成空”。
徐小平是个学音乐出身的硕士,又写过好些励志书籍,他习惯用诗意夸张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感情。不过,他之所以愿意跟沈南鹏一道坐上这辆战车,这实实在在是出于另外一种浪漫主义。说白了,徐小平不缺钱、不缺名、不缺权、不缺势,他被全中国的创业者崇拜,也被整个投资圈的同行认可,他什么也不缺,本该无所求才是,为何非要“做大做好”不可?
这个问题,徐小平2011年一年在跟天使会的同仁的交往中找到了答案。事实上,很多超级天使在从非天使到天使的转变期中,都经历过巨大的身份危机。
“我跟雷军聊,我跟曾李青聊,我发现,他们在创业成功退出之后,都曾经有过一段特别痛苦的时期。雷军离开金山卖掉卓越,曾李青离开腾讯,他们套现成功,本该是最成功的时候,却是他们最想跳楼的时候。新东方上市,我有钱了,却也是我最想跳楼的时候,感觉自己付出了那么多,却一无所有。跟他们聊过之后,我才敢跟别人说我当年的痛苦,否则,我还会一直假装自己特别成功。我在他们那里找到了某种程度的知己。”
离开新东方之后,徐小平考虑过创业,赔了七位数。他想过继续写书,做个作家,倒也逍遥快活,但写书这事太难了。他开始做投资,头几年也赔得血本无归。一个高龄55岁的老男孩,还在继续寻找自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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